让“戒贪联”滋养心田
闲时读一些古时的廉政诗联,犹如一股清风扑面而来,既滋养心田,又砥砺品格。
“宽一分,民受益不止一分;取一文,我为人不值一文。”
这是我最喜欢的一副戒贪联,以至于在撰文叙章时一用再用。其作者是“从不与贪官污吏为伍”的清朝礼部尚书张伯行,连康熙爷都称他是“真能以百姓为心者”的好官,老百姓则将他誉为“江南第一清官”。
“廉者常乐无求,贪者常忧不足”。在我国漫长的封建社会中,虽然贪腐者较多,但也不乏廉洁奉公者,如海瑞、包拯、狄仁杰、王安石、司马迁等。他们常常撰题对联,表明“廉者,政之本也”的心迹,既为警策,也是承诺。其中,有的立意新颖,竟然影响了数代人。张伯行张贴在巡抚衙门的这副戒贪联就是最为典型的。
细考,这副对联是由明代南安知府张津的“宽一分则民多受一分赐,取一文则官不值一文钱”的戒贪联改写而成的。早于张伯行100 多年的张津也是有名的清官,虽然官至户部侍郎兼右佥都御史,但他不受贿,不徇私,不枉法,深受老百姓的敬慕。他的“取一文则官不值一文钱”的防腐创意,被后来清官廉吏们不断赋予新意。
山西汾阳知县汤信以清廉严谨、剔弊除奸而闻名,他从赌咒发誓的角度立意,将张津的防腐创意改造为:“做汾阳一行吏,春温秋肃;受暮夜半文钱,地灭天诛。”并挂在县衙大堂之内,让企图行贿送礼的人无不望之却步。
300 年后,被誉为清代“知识分子的泰斗”的钱沣又将他们的创意向前推进一步,强调,作为官吏不贪尚不够,还要为百姓办实事:“爱半文不值半文,莫谓世无知者;做一事须精一事,庶几心乃安然。”在乾隆御史任上,刚正不阿的钱沣不仅分文不贪,还勇敢反腐,首先弹劾总督毕沅贪污,接着扳倒国泰。因此,他的清廉声誉在百姓中口口相传。
距钱沣约半个世纪,清道光朝重臣、人称“陶青天”的两江总督陶澍,37 岁升任江苏道监察御史时,挥毫将钱沣的自律联改成:“要半文不值半文,莫道人无知者;办一事须了一事,如此心乃安然。”表明自己抱节自守、为民谋利之心迹。
光绪初年任兴义府知府的余云焕撰写的戒贪联与陶澍异曲同工:“不要百姓半文钱,原非异事;但问一官二千石,所造何功?”余云焕认为,官员不拿老百姓的钱财是天经地义的,不值得大惊小怪;问题是自己拿了国家不少俸禄,究竟做出了什么政绩?做官不能只满足于廉洁,还要为民做事,做成事!
后来,西宁知府龙锡庆又将这副戒贪联的创意,加上虑及子孙的考量:“要一文非分钱,幽有鬼神,明有国法;做半点昧心事,近报自身,远报儿孙。”
到了清末,虽然官场贪贿成风,但仍有洁身自好的官吏,乐亭知县仵墉便是。他效法前人立意,加以改造而撰写了下面一联以自勉:“受一文分外钱,远报儿孙近报身;做半点亏心事,幽有鬼神明有天。”
事实上,历史流传下来的反腐倡廉的名联不少,诸如:“赃官贪婪,将图富也,孰知后代不贤,以一掷弃千金,枉自遗百般唾骂;良吏清操,岂望名哉?实痛小民所苦,守千天如一日,难尽保万姓平康。”此联将赃官心态与良吏操守比照成联,颇能昭其心志。再如:“贪亦何难,只凭天理照来,这般作孽钱,剜肉医疮,怎叫子孙受用;酷真不可,须把良心勘去,那个无情棒,敲肤挟髓,枉担父母称呼”。此联自警警人,刻意良深。就是当今,一些戒贪联也流传甚广,如:“唯己唯私,不配做官从政;恤民恤众,始能终世为人”。“奢耗可成灾,公吃一筵,堪值中人半年饷;勤廉能励志,清风两袖,好培广厦万间心”。“既然戴乌纱,就应忧民忧国;即使卖红薯,也该凭秤凭心”……
“一丝一粒,我之名节。一厘一毫,民之脂膏。宽一分,民受赐不止一分,取一文,我为人不值一文”。古之官吏尚能如此,我们今天的人民公仆又当如何呢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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